监管部门上半年再次罚没上亿元，剑指保险业乱象。7月2日，据北京商报记者统计，国家金融监督管理总局、各地银保监局今年上半年对险企和保险中介机构罚款总额达1.43亿元，罚单数超千张，罚金同比增长18.18%。需要关注的是，今年上半年百万罚单数量达到了10张。此外，从撤职、停新、禁业等顶格处罚频次来看，保险中介机构的监管也在趋严。

虚列费用、编制虚假资料等“沉疴顽疾”难以根治的同时，妨碍依法监督检查、虚开发票、为完成业务指标虚增保单业绩等乱象有所抬头。业内人士指出，在防范化解金融风险的主基调下，严监管将持续，如何进一步将合规经营植根于企业的经营理念之中，需要保险机构作答。

“百万罚单”倍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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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行程过半，监管对保险业开出的罚单“面目”逐渐清晰。

为防范金融领域风险，监管机构今年上半年对保险业依旧采取严肃问责的处罚力度。相较于2022年上半年的1.21亿元总罚金，今年上半年罚金直逼1.5亿元，为1.43亿元，同比增长18.18%。

财险公司合计被罚6761.2万元，占比为47.29%，仍居各类公司之首，被罚金额与去年占据五成左右相符。在业内人士看来，不同于人身险公司经营长期业务，财险公司多数是一年期业务，财险公司开展新业务频次更高，违规行为出现的也就更多。

此外，追责个人成为常态，超过90%的罚单采取了机构、个人双罚制。

从今年上半年处罚情况来看，百万罚单、顶格处罚格外“抢眼”。与2022年同期的三张百万罚单相比，今年上半年保险业收到的百万元罚单数量倍增，百万罚单涉及华贵人寿、复星保德信人寿在内的10家公司。比如，6月初，贵州银保监局针对华贵人寿及其贵州分公司共开出了16张罚单，包括华贵人寿董事长汪振武在内的14名直接责任人被罚，本次处罚金额共计349.5万元。

今年以来，监管继续“严抓”保险市场乱象，开出多张顶格罚单，有保险机构付出了停新的代价。今年6月21日上海银保监局发布的罚单显示，永诚财险上海分公司2020年10月-2021年6月，虚构保险中介业务套取费用；2020年10月-2021年6月，该公司编制虚假的文件资料。永诚财险不仅被责令改正、处以罚款，还被停止接受新的诉讼财产保全责任保险业务3个月。

根据今年5月黑龙江银保监局开出的罚单，黑龙江省宏信保险代理有限公司王某对拒绝、妨碍依法监督检查这一违法违规行为负有责任，被禁止从事保险业工作三年。

“顶格处罚是近几年来常见的处罚手段。”同时，北京联合大学管理学院金融系教师杨泽云也表示，严监管的表现形式既有对各类违规行为处罚次数的增加，更有处罚金额的提升，还有处罚形式的多样化，顶格、停新、禁止执业等处罚形式不断出现。

顽疾“难治”，新乱象“抬头”

今年上半年，监管开出的罚单涉及销售、理赔、内控与合规、员工行为管理等诸多违规事由，而编制虚假材料依然为“头号”顽疾。

分公司来看，寿险公司以及保险中介机构给予投保人保险合同以外的利益、欺骗投保人这两大问题仍为被罚的重灾区。除此之外，违规返佣、未按规定使用保险条款或费率、编制或提供虚假资料、许可证丢失等亦是高发乱象。

具体来看，根据今年5月罚单，和诚安心保险销售有限公司山东分公司因承诺给予投保人、被保险人或者受益人保险合同约定以外的利益被罚，罚单显示，调阅该公司微信群，该公司负责人在微信群中发布某产品2022年5月激励方案，其中有“1万保费赠送客户海尔电冰柜210升一台”的描述。

另外，未按照规定使用经备案的保险条款、虚构保险中介业务套取手续费等问题，在财险公司中呈现出较为高发的态势。

值得关注的是，不仅顽疾仍待治理，虚开发票、虚增保单业绩、中介信息系统执业登记的执业区域与所属公司执业区域不一致等另类罚单频频出现。比如，今年1月，黑龙江银保监局发布的罚单显示，北京汇明保险公估有限公司黑龙江分公司因虚开发票被罚。

编制虚假材料、误导消费、虚列费用等乱象仍旧频发，杨泽云认为，更可能是违规处罚的力度不足。当前，我国的保险公司主要追求业务规模，从管理者到业务人员，层层传导业绩压力。在此背景下，各级人员也会从违规成本和收益角度来考虑是否违规了。一方面，如果违规被查处，顶格处罚的成本也远低于违规的收益，则必然难以遏制违规；另一方面，不少从业者还有冒险心理，即万一未被查处，“成本”就更低了。

机构内部建问责机制不可或缺

在保险业市场回暖、竞争加剧等背景下，原银保监会年初召开的2023年工作会议指出，统筹推进保险公司回归本源和风险处置。坚决整治恶性竞争乱象，研究出台保险公司监管评级和分类监管制度。

与此同时，今年以来，多地银保监局也在频频提及合规建设。如甘肃银保监局指出，督促金融机构细化和完善内控体系，强化外部监督，增强市场约束，强化内控合规建设和案件防控工作。各地银保监局也在相继引导保险机构开展内控合规活动，重庆银保监局指出，各保险机构要始终厚植依法合规经营理念，在巩固“内控合规管理提升年”基础上，开展“内控合规管理强化年”活动，持续推进合规文化建设。

对于下半年及未来的监管趋势，在资深精算师徐昱琛看来，严监管的目的依然是旨在让各家保险机构主动做到合规。其实，不论是从产品设计、营销，还是财务数据和业务数据的真实性方面，监管在过去的几年中一直在强调合规，并且也在加大处罚力度。

也有业内人士指出，如今，从产品设计乃至消费者权益保护等方方面面，监管部门对保险业的监管程度越来越精细，长远来看，严格监管的高压态势不会改变。

保险行业和保险公司经营的特殊性决定了保险监管的必要性和重要性，然而今年上半年罚金数额同比有所增长，意味着各类保险机构在开展业务时需要进一步关注自身业务的合规性，并警惕违规行为。而如果保险机构不能合规经营，从眼前来看，必将侵害到投保人等利益相关者的利益；从长期来看，会影响到保险机构的长远发展。

对于如何筑牢保险业合规经营防线，有业内人士表示，保险机构要树立合规经营的理念，建立对违法违规相关主体的问责机制。从机构本身来看，需要有完善的法人治理结构和内控制度，持续加强对从业人员的合规教育与培训。

北京商报记者 岳品瑜 胡永新